“寻常麻药，两个时辰后药力自然消散。”
“在雪山上，为什么追杀他？”长域指向身后的小菇君。
王章顿了顿，回道：“岛主有命，凡是出现在长域雪山上的人，不论仙魔，通通捉拿。”
“你们岛主抓那么多人，想干什么，称霸仙门百家吗？”
“岛主之命，我等不敢揣测。”
长域眸光闪了闪，心下已经有了判断：“可曾杀人？”
“南怀岛门规，不得妄造杀孽，不得牵连世人，在下不敢。”
“你们门主是谁？”
“南怀岛门规，宗门事务不得透露他人，阁下杀了我吧。”
长域收回手，那团火球随之缩小，伏在王章的胸膛上，幽幽地燃烧着。
火光照亮长域的眉眼，卧蚕弯弯，似是在笑，眼神却是冰冷至极，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和蔑视。
“取自深渊火域的业火，不到半刻钟就能把一头牛烧成飞灰，不信可以试试。”
王章声音微颤：“阁下神通广大，在下不敢。”
“从此刻起，在原地待足一个时辰，不得踏出五步之外，若有违逆，后果自负。”
说罢，长域没有多看南怀岛众人一眼，负手转身。
老人已然昏迷，长域对小菇君和丘瑾道：“带上丘远山，我们走。”
丘瑾收回佩剑，深深地看了长域一眼，没说什么，背起自家爷爷便往前走。
小菇君依旧沉默，伸出菌丝，缠住长域的手腕。
三人前后走出巷子。
窥见远处灯火的下一秒，长域脚下一踉跄，身体往前扑去。
小菇君眼疾手快，扯住菌丝往后一拉，扶住他的背，小声道：“又是小小的后遗症？”
长域扯扯嘴角：“大大的后遗症，那些人修为不低，怕是唬不住太久，我们快走。”
丘瑾回头问：“你那火球不是很厉害，可以把人烧成飞灰吗？”
长域扬眉一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我说自己是方停归的师尊，你信吗？”
“诶你......”
丘瑾想起长域在巷子里时，嘴角含笑，神态冰冷的模样，俨然一副绝世高手的气势，和现在笑眼弯弯、言不着调的样子一对比，简直不是一个人。
嘁，装得还挺像一回事。
长域直起身子，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回想在下的英姿了，快点走吧，别又给做成年夜饭。”
“年夜饭？什么意思？”
“包饺子啊。”
长域觉得少年的反应有趣，又抬手敲敲他的脑壳：“没想明白？没关系，先跟我来吧。”
“诶你——”
丘瑾有些恼怒地回头。
他却看到长域倚靠在小菇君身上，唇色苍白，那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都缺了几分光彩，眼眶微红，显得病殃殃的，说话还在微喘。
丘瑾看得愣了一下，把话都吞了回去。
心中暗骂：爷爷说得没错，真是个小白脸。
于是一路无话，
小菇君扶着长域，丘瑾背着爷爷，四人穿街过巷，匆匆地回了客栈。
黑客栈有一个好处，可以先住店，再付钱，而且不问客人的身份，鱼龙混杂，容易藏匿。
“今晚的事，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今后若是遇到什么小麻烦，可以传书雁门派，丘某一定全力以赴。”
长域笑：“不用，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们，你们知无不言，便是最好的报酬了。”
丘瑾坐在爷爷床前，此时他已经擦净脸上血污，嘴角挂着浅笑，又找回了翩翩少年的风雅气度，一点看不出“要扒他们一层皮”的凶狠。
“当然可以——在下丘瑾，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长域，直呼其名就好。”
长域摆摆手：“客套话不必多讲了，你对南怀岛了解多少，说来听听？”
“那是南海的一个避世宗门，擅长医药、制毒，门人鲜少出现，并不出名。我们雁门派位于西北，与其并无过节。”
长域摸了摸头发：“避世宗门，却突然出现在洛水城附近，还大张旗鼓地向仙门中人下手，仙门百家其余门派居然没有察觉么？难道他们都是吃干饭的 。”
丘瑾低头道：“不好说。”
长域看了他一眼：“说是不好说，只怕你已经想清楚了。”
房间内陷入沉默。
小菇君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发问：“想清楚什么了？”
长域指尖轻敲桌面：“想清楚仙门百家会坐视不管，甚至推波助澜了——因为他们都不想看到方停归登仙，如果有门派出手制止，他们既不会支持，也不会积极反对。
“而且南怀岛还是一个诡秘的避世宗门，行事风格飘忽不定，让它当出头鸟，简直再合适不过。如果我没猜错，其实你向其它人求援过，只是他们都装作不知道吧？”
丘瑾拱手，对小白脸也改观了几分：“分毫不差，在下佩服。”
“不过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针对你们祖孙俩？”
“不清楚，我们之间并无过节……”
“哦，想来是真的无冤无仇。”
丘瑾差点撑住：“诶你刚刚不相信我啊。”
“嗯？没有啊，我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长域眨眼轻笑，昏黄烛火下，额前发丝轻晃，在嘴角落下蒙蒙的影，
丘瑾觉得他的笑容真是，又风流潇洒，又欠得要命。
长域逗得尽兴了，又言归正传：“不过话说回来，方停归他……他挺孤立无援啊？不知道南怀岛打算用什么法子对付他。”
总不能真的在背后捅一刀。
长域心想，不行，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只听丘瑾回道：“谁敢与他正面动手？据说他自从二十二岁问鼎仙道以来，纵横天下，从未有过败绩，号称‘不败剑圣’。我们都是听着他传说长大的，关于他不可战胜的传说，早已深入人心了。”
长域当场笑出声：“这尊号真土气，不知给多少人安过，怕不是从棺材板里抄下来的。”
丘瑾也笑：“也挺霸气——嘿，你笑得这么开心，难道第一次听说？”
“……”
长域的神情顿住，笑意一寸寸爬下他的脸。
丘瑾只觉得后背一紧，心道一声不好，刚刚太过放松，一不小心把真实想法吐露出来了。
不是，难道他真的第一次听说啊？
丘瑾看看长域，又看看小菇君，只见两人都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房间里静得可怕。
“……”
“喂……我什么都不知道……”
丘瑾喃喃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小菇君：茫然ing，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