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失忆？！”张助理先是面容扭曲地喊了出了声，然后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姜言，震惊到连语气都控制不住：“这是怎么回事？失忆？谁失忆？为什么会突然失忆？？”

“对不起啊，”祝云晚面色如常，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说一件很久之前的事：“其实快一个月了，当时出车祸醒来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醒来之后手机里面的联系人也都很陌生，手机也碎了，所以就把手机和手机号一起换了。”

庆功宴那天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数次响起又被果断按掉的手机，滚落到地板被陆雪捡起的戒指，以及窗外响起的救护车的鸣笛声。

承诺的事为什么不去兑现，到底还是因为被爱得有恃无恐，肆意挥霍祝云晚无条件的爱。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化作道道剑刃刺破她的胸口，直插心脏。

姜言几乎站不稳，倒退了一步，突然不敢再直视祝云晚，逃避般看向窗外，细细的雨丝斜擦过窗户，留下道道透明的湿痕。

下雨了。

祝云晚抬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身侧的连清，眼睛弯了起来，身板也瞬间挺直了。

她接着说：“其实我和姜言说过的，她没和你们说过吗？还有……我现在是姐姐的助理。”

偷瞟了连清一眼，见她并未反驳，祝云晚颇有些骄傲地说道：“我朋友也和我说过一些以前的事，我不喜欢那些，所以我准备辞职了。”

“……哦，哦。”张助理结巴了半天就说出来两个字。

事情的走向太过匪夷所思，其实刚刚她冲过来的时候，心里除了不该把微博密码告诉姜言的后悔与惊恐之外，还夹杂着对两人官宣的期待。

现在看来，就凭祝云晚失忆以来姜言对她做的那些事，两人要从爱人无痛变成恨人了。

张助理搓了几把脸，才恍然想起来她跑过来的原因，刚要问问手机那头的公关部为什么沉默了这么久，就听见手机那头传出声音。

先是窸窸窣窣的一阵儿，明明声音不大，却因为屋内静谧到诡异的氛围听得分外清楚，又是一阵儿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公关部负责人小王才发出声音。

小王显然是纠结了很久才开口的，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来她的拘谨和无措：“祝总……那，那这次的热搜……”

“不用管。”

闪电划破天空，雷声渐响，姜言的声音在迅速变暗的室内显得很是低沉。

“是我欠晚晚的。”

“钱我可以收下，这个就算了吧。”祝云晚干脆利索，像是终于甩掉什么一般释然道：“那我们终于两清了，对吧？”

“……嗯。”姜言眼神闪烁了一下，连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破，只能艰难地从鼻腔中挤出一声。

窗外大滴的雨点哗啦啦坠下，雷声轰隆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就要在屋顶上方劈下，祝云晚惊得一抖，蹭到了连清身边。

又一道闪电照亮整个房间，屋内安静到仿佛在进行一场长久的对峙，身后的白墙上因为闪电不时显现出巨大的黑色影子。

一只手偷偷摸摸地贴近身侧明显大一点的手掌，肌肤相贴，那人没有拒绝。

等屋内再次被闪电映得亮堂起来，两只手已经交缠在了一起——也可以说是祝云晚单方面握住了连清的手，但连清仿若不知，没有甩开。

自以为无人知晓的祝云晚快要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却不知昏暗的屋内张助理早复杂又同情的看了姜言一眼又一眼。

最后是连清先开了口，她对张助理礼貌道：“我改天带小晚去辞职。”

这么明显的暗示张助理不至于听不出，连清这是在送客。

张助理跟着陪笑一声：“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连姐你好好休息”，然后又冲神情恍惚的姜言说道：“姜总，车停在楼下，公关部还在等您呢。”

两人走后，祝云晚还拽着连清的手不放，连清顺手按开灯，视线从她们相连的指尖掠过，轻轻落在了另一侧。

那只手还在紧攥着。

“戒指，”连清示意她伸开手，然后移开视线走到桌旁，指尖在摄像机上灵活地点了几下，才又开口：“还有印象吗？”

“这个吗？”祝云晚摊开手掌心，漫不经心的在手掌心掂了两下，不在乎道：“没有印象，但还挺好看的。”

连清目光微动，却听她又说：“姐姐喜欢的话，我给姐姐戴上？”

连清终于把视线转向这边，说出来的话捉摸不透：“小晚，你还记得这种戒指是该在什么情况下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