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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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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使“邻国的公主”向我靠近,我收回了看国王一家的视线,看向了“她”。

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会跳舞吗?”

“嗯?”

我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看来你会。会跳男步也行,我来跳女步。美丽的公主,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你是咒术师?这里是什么地方,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我的舞步蹁跹,余光始终注意着阿部蒂叶那边。即使笼罩在国王的阴影中,小女孩依旧忍不住偷偷抬头看这一支舞。

对于憧憬童话的小孩子来说,王子和公主的第一支舞的意义大概就等同于美好故事的标配一样。谁都有披着床单扮演公主然后期待着王子从天而降拯救自己的时候,比如说我和我的好朋友小野里桃;在我和她共同参演的那场话剧里她是公主,我是和公主大战三百回合的反派巨龙。

想着以前的事情,我开口。

“放轻松,不要那么多问题,把这当作一场真人演绎的话剧就好。还有,别再踩我的脚了。”

他道歉倒是极为诚恳,“抱歉。”

“现在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他很确定我是来解决灵异事件的专门人员,不过,能够这么快接受并主动配合我,这位赭发少年可以说是既聪明又性格好。

这是现实世界的规则:异能力者无法拔除咒灵,只有诅咒能够对付诅咒,所以只有咒术师能够拔除咒灵。

“嗯,”我沉吟了一会儿,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我们需要打败国王?”

“哈?”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看来你没有演过话剧,”我揶揄道,然后认真起来,“把这当作一个童话,现在,阿部菊人是暴君,阿部蒂叶,就是刚才的小姑娘是被暴君囚禁的公主,现在我们要解救公主,打出happy ending。”

他若有所思,跃跃欲试,像是迫不及待想要从这个故事里解放一样。“只要揍那个暴君一顿就可以了吧?!”

我有一种只要我点头他就立刻去揍人的错觉,不过,他对阿部菊人也是怨气很大。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在揍人之前我们要和阿部蒂叶进行沟通。这里是她的梦,而梦是唯心的,如果她认定我们没有办法推翻暴君的统治我们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个小女孩恐怕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理阴影很严重。”

根据现代科学的解释,梦主要来源于人的潜意识里被压抑的内容,通过凝缩、移置、象征化和润饰四种作用而形成。

如果王子和公主的第一支舞是阿部蒂叶心底不变的纯真,那么我将要做的就是让她心底最丑恶的一幕展露出来。

“……”

他欲言又止,似乎碍于什么又没有开口——他大概是想安慰我的,但他没有立场。

“梦境和阿部蒂叶的精神状态有关,如果和她谈心恐怕梦境会变得极不稳定。”我看着他,忽而笑道,“我们所在的梦境范围只有阿部菊人的别墅这么大,你注意别离开这个范围;超出这个范围……你不会想试试梦境中迷失是什么后果的。”

当然,我也不会直接把梦境揭穿,那样梦境太不稳定了,危险性大大提高,我动手起码要等我能够掌控这个梦境。

我的术式使我能够复刻阿部蒂叶的术式,但是这需要时间,这个道理就像没有任何一个黑客能够十分钟攻破国家国安部网站的防火墙。我现在就在拖延时间。

“我的异能力是重力,体术还可以,按照你们那边的标准我拦下特级诅咒也不是问题。”他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能力,这是合作的基础;脑力派和武力派的合作他很熟悉。他直接问,“需要我做什么?”

我也不客气,“那你就等会儿拦住阿部菊人。我需要时间去和阿部蒂叶沟通。”

“……嘁,知道了。”

宴会厅的旋律渐渐进入尾声,浮于梦境表面的咒力在一瞬间极盛,又如潮落般回到极低的水平,最后才趋于起初的正常阀值。

我再次看了一眼国王一家,转头提醒,“我们的第一支舞要结束了。”

介于阿部蒂叶的想象力,第一支舞结束后我和不知道名字的赭发少年就转场抵达了婚礼。

还真是相当随心所欲的剪辑方式,我在心里腹诽不断。这种方式的学名叫做蒙太奇法。

王子和公主的婚礼依旧少不了那些没有五官却衣着华丽的宾客,只不过这次多了些特殊的小客人,穿着蓝色上衣的红狐狸,有着蓬松大尾巴的花栗鼠之类,很有童趣。

我瞥了一眼花栗鼠,面上矜持,至于内心嘛……有被可爱到。

站在我对面的赭发少年完全没有我的轻松惬意。被迫穿上洁白婚纱的他木着脸,眼神里都透露着一丝生无可恋。

看到我在那逗小动物,他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也伸手去顺花栗鼠的尾巴毛;触感真实,手感绝佳,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顿时一亮,整个人都重新鲜活起来。

我无声笑了笑,站在原地观察四周。

实际上,我也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他们在神圣的上帝面前,彼此交换誓言,愿他们的爱如同上帝的爱,永恒无尽。”

主持婚礼的牧师手捧一本砖头后的《圣经》,并且以相当平静无波的口吻念完了婚礼的誓词。

“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旁白是阿部蒂叶的声音,她宛如一个刚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话语里充满了孩子气的兴奋。

马上就要大结局了,但是另一条主线还没有开始。

我始终观察着梦境的变化,同时也在马不停蹄地尝试解析阿部蒂叶的术式。在这里我狠狠地羡慕着五条悟,如果我也有一双能够看破术式的六眼辅助就不至于每每这么费脑筋了。我就是肉眼凡胎,解析全然陌生的术式对我来说堪比让我拿着钝菜刀割肉——不是做不到,而是指又耗时间又耗精力。

当旁白落下的时候,我已经拿到了梦境的部分掌控权,不多,但是够用了。

梦境的内容本身就飘忽不定,饶是我也无法预测剧情结束后会发生什么,所以,现在应该阻止剧情继续了。

我立刻打断了旁白,掷地有声。

“我有异议!我并不爱邻国的公主,我宣布,这场婚礼取消了!”

王子和公主没有在一起。当我打破故事的发展时四周似乎一片嘈杂,而我隐约看到了宾客们时候的藻绿色虚影,那是一种让人光是看到就感到生理不适的绿色。

另一条主线开始了,就像书被翻到了下一页。显然,接下来的这场剧目并不美好。

梦境的破碎是一副怎样的景象呢?就像亿万只玻璃做的蝴蝶的破碎,光芒凌凌,带着一种璀璨而脆弱的美感。

这是我的想法,它美得不像咒术界的东西。

美好总是不易长久。

“啊——!!!”

我还未看清周围的场景就听到了一阵颤抖而破碎的尖叫,声音的来源是阿部蒂叶。

女孩衣衫凌乱地缩在墙角,刚才那双属于孩童的眼睛此刻一片恐惧。

十个女仆麻木地排成两排站在她面前,举行着欢迎仪式……

她的“城堡”的上方破开了一大个口子,一头漆黑的魔龙爪子扒在缺口处,怒吼一声,低头朝城堡内部喷出绿色的火焰——我眯起眼睛,魔龙的脑袋突然在我眼中变成了阿部菊人。照片里那张脸眼睛猩红,宛如女巫的蝙蝠的不详的红眼睛。

两位长相与阿部蒂叶相似却年级比她稍大的少女缓缓走向面目狰狞的怪物,然后被满是涎液的长舌头一卷带到了怪物口中……

这两位是阿部蒂叶的姐姐,已死。

被恐惧吞没的女孩抱着头,尖叫得尖叫得更加大声了。“啊——!!!”

这可能是女孩的想象力所能达到的巅峰,却绝非是人性的丑恶的极致。

“嘁,”糟糕透了。

……如果这是她的梦,那么这真是一场恶梦啊。

普遍而言,梦境会是现实的折射;哪怕披上童话的外皮,丑恶的就是丑恶的。

我还是更喜欢上一场演出,尽管我的搭档在舞会上踩了我很多脚。

注视着眼前的乱象,我忽而叹息一声,“所以说,比起诅咒,我更加讨厌这种社会渣滓啊。”

居然破坏小孩子的童话。

“邻国的公主”还保持着神智,不过他没有办法阻止怪物拆房子。

他周身充斥着橘红色的光芒,躲避落石的身姿矫健帅气,就连那身白婚纱在战斗中都分毫未损坏。袭向我、阿部蒂叶和十个女仆的碎石和落地灯都被他拦了下来。他直面这魔龙,钴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然而,他对这一现状无可奈何,只能生着闷气继续与怪物周旋。

我觉得他的角色不该是“邻国的公主”,应该是“暴躁的骑士大小姐”。

“蒂叶,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哥哥。”

我穿过女仆们,走向了墙角的小女孩。

阿部蒂叶抱紧了自己,浑身颤抖,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一种体现;糟糕的是,她对外部环境没有一点反应,哪怕我把手贴近了她的头发。我有些苦恼的抓着头发,糟糕,我可不擅长哄孩子啊。

真麻烦,这种事情就该丢给友良先生。

“我知道你很害怕。很痛苦吧,经历的那些?像是一场恶梦,你永远不会醒来。”

“我不会谴责你的逃避,你才十二岁,今天之情你还是个被姐姐保护在身后的孩子。决定什么时候正视现实全看你自己,无论你同不同意,现在,我都将终结你的噩梦,毕竟弱小者可是连亲自报仇的能力也没有啊。”

我的态度冷漠而强势,居高临下俯视着一团瑟缩的女孩。她过于瘦小了,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带着被凌辱的青紫伤痕,她散乱的发丝带着血垢,也挡住了她的表情。

“只有想被救赎的人才能被救赎,我希望你抓住这次机会,毕竟我不会等你。”

在我以为没有任何效果的时候阿部蒂叶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脚踝,把我拉扯得更近了。她身体僵硬,心跳却如鼓点般有力而快速,那晦涩的声音宛如女鬼在泣血,“……救,救我……求你。带我,离开……”

我很想叹气,但是我没有。眼前的阿部蒂叶让我想起了雪绘,但是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只有她们都遭遇了极致的不幸。

我蹲下来达到能够与她平视的高度,然后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简单两下分开遮挡住她面容的头发。

她脸颊肿胀,手印还很明显,她的眼睛漆黑无光,甚至倒映不出我的轮廓。

“我会带你离开,”我只是抱了抱她,低声承诺。别怕了。

她依旧在颤抖,我把西装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拉起她的手,恪守西方国家的礼仪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个轻吻。

她的手苍白而冰冷。

“蒂叶,让骑士小姐陪你一会儿,我去处理阿部菊人。”

阿部蒂叶看着这场战斗,所以,我不能输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我垂下手,试了试输出咒力,如愿以偿换回了黑漆漆的高专制服,清规左文字也出现在我的腰侧——穿着西装可不好打架。

我敛眸,然后抬头看向了怪物。

正在赤手空拳和怪物搏斗的赭发少年恼羞成怒地回头咆哮,“喂!你这家伙!不要乱给我起外号!”

我充耳不闻,语气冷淡。

“啊,骑士小姐,退后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骑士小姐去保护我们的公主殿下吧。”

“啧,知道了。”对方习惯性地伸手去压帽檐,可惜只碰到了头发上别着的玫瑰。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变得更臭了。

能配合就好,别计较太多。

我的手搭在刀柄上,清规左文字无愧他的名字,拔刀的瞬间随着“锃——”的一声绽放的寒光犹如皎洁的月辉。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月影消失,一瞬间万籁俱寂。

清规左文字造成的伤害如同火焰将故事书的纸张点燃,在凛冽的刀锋之下,怪物庞大的身躯开始由伤口处燃烧起来,凹凸不平的绿色皮肤出现大片大片焦黑的斑点。

“如果在梦境中死去,现实中也会死亡吧,”我轻声呢喃。

“放心,你死了,你所在乎的权势、财富、名望以及你那恶心的欲望都会毁灭,你将一无所有,然后臭名昭著地下地狱。”

我不打算简单地放过阿部菊人。

怪物愤怒地咆哮着,由于不适应庞大且丑恶的身躯,他的爪子和尾巴都无法协调。阿部菊人的脸庞变得更加狰狞,仿佛时间所有的恶意都可以在这张脸上得到写照。

阿部菊人会付出代价,无论是在这场童话中还是在现实世界。

我用力蹬地,一个翻跃跳上了怪物的背部,刀锋随着我的疾跑划开一条痕迹,宛如巍峨山岳的裂开。

来到他的弱点处,我举起了因为辟邪而更加锋利的清规左文字,锃亮的刀锋如同絮雪般轻飘飘却迅速落下——刀面作为镜子,映照得我的眉目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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