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远山雾在陪绘心和杏里加班，绘心吃的夜宵依旧是拉面，杏里的是烤肠饭。吃夜宵前杏里本来想帮远山雾也点一份，被她摇头拒绝了。
绘心甚八这才意识到远山雾的消瘦不是体质问题。不过他让远山雾体检也被拒绝，绘心只好作罢。
Z组一输一赢，第三场比赛至关重要，绘心嗦完泡面，格外关照地联通了Z组的视频通讯，给予重要提示。
远山雾听完个性的理论介绍，手背撑着下颔，罕见地主动开口：“没变。”
之前她在蓝色监狱里，绘心甚八也是这样跟她说的。不过远山雾执着于打破一切规则，连绘心都难以管束，她凭借可比顶尖职业的射门技术带着Z组打赢了剩下八组成员，在最后一场比赛背叛了队友，完美贯彻独我精神，成为A组唯一一人。
按绘心甚八的原计划，A组只会有一个人，他就是世界第一前锋。
可惜，也是那时她暴露了女子身份。
不过两年，远山雾回忆起来却像是上辈子的事。
绘心听到她的话，没有压抑住体内狂躁因子：“闭嘴混蛋。”
突然被骂的Z组：？？
绘心仿佛有读心术，看穿Z组队员的想法：“不要自作多情了垃圾。”
Z组：还骂两次？！
绘心的提高课说完，所有人开始热火朝天商讨战术。选拔赛期间远山雾不用查寝，她预备回去洗澡休息，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高大身影离开了Z组的讨论室。
远山雾不会刻意去记这群人的作息习惯，但久远涉从未在这么晚的时间进行洗漱。
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家伙，关于久远涉的零碎片段拼凑成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从一开始就要舍弃这支队伍。首先是建立信任，再利用信任拿到数据情报，最后背叛。
远山雾不是编造剧本的天才。
“晚安。”绘心甚八难得打了声好招呼。
远山雾收回目光，手腕随意一挥算作告别。
第二日是远山雾到来的第十天，她申请了假期去看望两个住在心理医生家的妹妹。
远野久良目光温和地看着耐心给远山月、远山久念童话故事的远山雾，那张苍白的脸上颧骨都快完全凸出来了，他皱眉走过去：“远山，你真的不用接受心理治疗吗？”
“不需要，多谢。”几年的相处里，远山雾和他的沟通已经不像和普通人那般冷漠疏离，她在月和久的侧脸上各亲了一下，陪伴了大半天之后，她要启程返回蓝色监狱了。
“姐姐！”两个扎着一左一右马尾辫的小女孩分别抱住了远山雾的双腿，晶蓝色的瞳像天空澄澈，光是一个含着泪光的眼神，就让远山雾走不动路了。
“乖。”远山雾蹲下身与她们平视，一手一个抚上她们的小脑袋，“姐姐要去赚钱，给小月和小久买可爱的玩具和漂亮的小裙子。”
远山久扑进她怀中拼命摇头，远山月比远山久要外向一些，眼泪汪汪用最可怜的语气道：“我们不要。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远山雾搂紧两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一贯毫无表情的脸上自然流露出不忍，她推了推两个孩子的肩膀，这一动作是告别时常用的，月和久懂事地退远了些，却在远山雾走出门外时哭出了声。
远山雾也是深深吸了口气，双拳攥得死紧。
“小月和小久太依赖你了，这对她们的成长很不利，还是要换一个环境，让她们去学校吧？”
“不可以。”远山雾沉声拒绝。两个孩子天生自闭，对年龄的认知模糊，她没日没夜的陪伴才让两个孩子可以拥有正常的童年，而之前送去学校时不过一个月两个孩子身上都是一身伤，从那之后远山雾就不肯让她们上学了。
“她们在诊所很乖，”远野久良思考了一会轻轻开口，“不过我的病人无法令她们恢复正常，远山，我建议你再考虑下。”
远山雾没有回复，告别后回到蓝色监狱，正巧赶上Z组对W组的决胜赛。这次比赛决定了最后的队伍入围名额，双方都拿出了最佳状态，之前两场表现不那么亮眼的久远涉连下三城。
绘心和杏里还在聚心会神观看，偶尔小声交谈，远山雾却是单独切出一个屏，调出昨天的监控。
当久远涉出现在W组的休息室时，远山雾就知道命运的齿轮重合了。
Z组还沉浸在赢球的喜悦中，远山雾放下耳麦，她的力道没有收敛，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见她向门口走去，绘心甚八冷声道：“不准去。”
远山雾充耳未闻。
“回来！干扰比赛是什么下场需要我提醒你吗？”
“还债。”远山雾的脚步在门前停顿了一下，风轻云淡的撂下一句，决绝离开。
她要去还当年欠下的债。
“这个混蛋……”绘心甚八狠狠咬牙。
*
Z组成员看到出现在休息室的远山雾，惊讶地合不拢嘴。
远山只是扫过一圈，视线定格在仍旧环膝而坐留在角落里的某个顾影自怜的人，坚定声音不容反抗：“千切豹马，跟我走。”
“我们马上就要半场比赛了，教练先生……”洁世一匆忙出口制止，手臂也上抬拦在了远山面前。
远山雾定定看着他：“闭嘴。”
千切豹马此刻起身，轻轻在他肩头拍了一下：“没事，我会在比赛开始前回来。”
同时无处不在的音响又发挥了工作：“不幸的消息，设备故障，中场休息时间延长十分钟。”
主控室里，杏里双手叉腰数落绘心甚八：“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撒谎！”
“谁让她是个从来都不遵守规则的人。”
敢将足球踢到他头上的，远山雾还是第一个。
*
千切豹马跟着远山雾到了最近的一个练习球场，他从没见过远山雾站在足球场上，「少年」一直都是在场边安静记录数据，偶尔应话，一天和他们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