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神情茫然了片刻,顿了顿,僵着脸道:“先生早就在我会试前就走了。”
看来有戏,她抓对地方了。
她继续吸引江凌注意力,指着他鼻子骂:“少来,你把镇上的百姓都吸死了,还装什么理想主义的君子之道,多做梦,那里面什么都有。”
此话一出,江凌的脸色愈发向墨水靠近,表情全然僵硬在脸上,不停地摇着头,失神,嘴里说是反反复复的“不可能”三字。
就是现在!
文珈珈趁机探出头,两瓣唇快速上下相碰,无声的传递:“动手。”
后方的南锖覃接受到消息,微微点头。
紧接着他拿出鬼骨铃铛,轻轻摇晃,脚底鬼气破地而迅速蔓延,地面撕裂开一道极其惊人的巨口,无数死尸抓壁爬出。
悄然爬到江凌周围,尸嘴大张,绿色尸水顺口滴落,腥臭溢满空气里。
文珈珈敏感地闻到这些令人作呕的气味,难受的捂住口鼻,隔绝尸水臭味。
同时她很惊讶南锖覃手上会有鬼骨铃铛,她想不到他会在什么地方弄到这个东西。
她眼下只须配合好和他的计划,就不会错,她相信他。
她再次注视在江凌身上,加大火力,刺激他道:“什么不可能,你瞎了,别人可没瞎。”
江凌开始不停地手上缩紧,就算到指甲穿透掌心,黑血滑落出指身,他也毫无停止的意思。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发现死尸早就为他专门建造了一座困死他的尸身城楼。
他嘴唇接连颤抖,声音也跟着一同颤颤巍巍的,“不可能,我明明只是在黑夜趁他们深睡吸食生气,白天里都还是平常的小镇,他们还是如同往日一样……”
他停顿一下,随即眼中猩红充满,神情有些癫狂,更多的是凌乱和失措。
文珈珈不由自主回想从死魂阵出来时,见到的小镇是何等的仙境,与她和南锖覃初来驾到时死气森森的样子全然是两个地方。
她起初就怀疑小镇上有古怪,如今在江凌嘴里说出来,她彻底搞清楚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她觉得江凌不可能不知道小镇上的人死绝了,专门伪造出白天小镇繁华如春的样子,就是在骗自己。
骗自己小镇依旧像他幻想的那样美好,骗自己并没有杀光小镇百姓,为自己打造的遮羞布。
此刻的江凌极其可悲,敢做不敢当。
江凌视线死死黏住文珈珈,怨恨道:“你在骗我。”
文珈珈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真能想,谁骗谁,还没个数,你挺搞笑的。”
她还没干什么,江凌自欺欺人的把骗人的帽子扣在她身上,她真的冤死了。
倏然间,江凌癫狂的神情僵在脸上,两唇缝间,吐出一股股黑色血水,落流到胸前锃亮的长剑上,黑血划过剑锋滴落出朵朵血梅。
剑身不慌不忙地向后拉,锋利处向上下缓缓拖拉,如同锯齿割锯树木般,残忍的搅动血肉。
江凌胸腔血肉模糊,青烟与黑雾散出胸口,黑血浸透全身衣物,他要紧牙关,双手颤抖的捂住血液流出的地方。
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阴森笑意,强撑抖动不已的身躯,调转反向。
南锖覃火速抽出剑,脱离江凌身躯,黑色血液在空中洒溅出一道血光弯月。
江凌眼神暗淡,不死心问道:“你不是答应了与我为谋,为何要背叛我,我按照承诺了。”
南锖覃一记冷刀扎入江凌眼里,语调冷得如同万年冰雪,“我从未答应过你,是你自作多情。”
他说完,脚掌蹬地跃起,掏袖一挥,数张无咒黄符停在半空。
他提剑划破臂肉,沾血画出赤红咒印,大掌一推,血咒印在所有黄符纸上。
片刻后,所有血咒黄符飞身粘住江凌全身,符纸幻化手腕粗的朱色锁链,细如发丝的倒刺刺进江凌体内,死死扣住,从体内到体外反复燃烧。
江凌神情痛苦的奋力挣扎,脖颈青筋暴起,五指化爪,臂见肌肉崩开,锁链发出暴力断裂的刺耳声。
南锖覃眉宇间生出阴霾,不情不愿地喊道:“温渊年看戏看够了,想活就动手!”
站在一旁看好戏没过瘾的温渊年似笑非笑的应道:“就知道你等不住。”
他蹲下身,两指合拢为笔刃,赤金气流源源不断的吸附在两指。
他神情一变,严肃又阴沉,动指刻地画咒,地面沙土乱舞,一排排潇洒随意的金字咒文迅速现世。
金字咒文弃地飘与空中,他双指碰唇,小声念咒,赤金光波直冲天去,金色腾龙破天冲出云层傲视万物。
他控住金字咒文符覆盖上江凌,在空中飞速划过几笔,金字咒文符燃烧,金火绕圈燃起,化成巨型金钟笼罩住江凌。
腾空金龙俯冲而来,盘绕金钟,啸天嘶吼,震撼天际的冲击释放出,周围地面发出巨响,狂风席卷万物,恐怖如斯,仿佛世间一切都如同沙砾般渺小,无法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