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前，长发男人静默而立，黯淡无光的眸子如死海般沉郁。

“我让你去交朋友，你却整天躲在房间里。”乔思治缓步走近，“我亲爱的弟弟，你可真是热衷于惹怒我。”

“哥哥，我是瞎子。”乔灵扶着窗台微微侧身，“我的鼻子再好，也嗅不出路。你让我出门交朋友，不是让我送死？”

“我亲爱的弟弟，你这番话着实伤了哥哥的心。”乔思治装模作样地叹道：“我担心你在家憋出病来，想着让你出门散散心，你却误会哥哥的好意。乔灵，你可太不贴心了。”

扶着窗沿的手不动声色捏紧，乔灵神色淡淡，“哥哥，你已经找到了帮手。”

“我的帮手不是你么？我正等着你将那名医师……”

“哥哥，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除掉我，看来你的帮手本事不小。”乔灵勾唇一笑，便又转头看向窗外，“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呢，难道还念着亲情？”

仿佛被戳中了痛点，乔思治语气狠厉几分，“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你这几日夜夜守着窗台，是想借瓦砾他们的手除掉我吧？乔灵，你可真狠心，胳膊肘向着外，还妄想杀我！”

“你不也一样？”乔灵语气平平，“你找了一个好借口，试图让我这个瞎子替你出门办事……你佯装信任我，实际让我送死。哥哥，你不但狠心，还虚伪。”

乔思治双拳紧握，“你知道挑明这件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死亡。”乔灵缓缓仰起头，目光追寻着来自天际的灼热，“你想用什么手段处理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以杀死若拉阿姨他们的手段杀了我。”

“乔灵！”乔思治愤怒扯过他的头发，将他用力撞上墙面，“你在怨我？你为了几颗棋子怨我？！”

“我也是你的棋子，眼下更是弃子。”乔灵出声讽刺。

乔思治甩了他一巴掌，“你想让我愧疚？想去赎罪？我告诉你，你永远无法体会他们临死时的痛苦！”

他将乔灵踹倒在地，抬手关上窗户，拉实窗帘，便拽着那缕长发将其拖到床上。

“你从小跟着若拉生活，不曾饿过肚子，也不曾挨过冻，更不曾经历绝望，如今也该轮到你体会这滋味了。你就乖乖躺在这，好好享受当年我受过的苦吧。”

他脱掉乔灵的衣裳，用它束缚住乔灵的双手，又将一枚小型炸弹塞进乔灵嘴里。末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狠狠戳进了乔灵的肚子。

“这伤不会彻底要了你的命，但时间长了，它会感染溃脓。”乔思治粗声笑了笑，慈悲说道：“念在你我是至亲的份上，我不赶尽杀绝，留你双腿自由。你若是运气好，再次碰上爬阳台的瓦砾，你就用脚弄出点动静，到时他便能救你。”

乔思治狞笑着拍拍那张红肿的脸颊，“我得提醒你，这枚炸弹是计温的，你最好保证嘴里的温度不要太低，否则……他会炸开你的脑袋！”

乔灵眉头颤抖，疼得冷汗直下。他未给乔思治反应，宛如认命了般。

床垫适时弹动，脚步声响了几轮，接着便是关门声。

乔灵知道，乔思治离开了。

他缓缓睁开眼，眸光泛起一丝光亮，这并不是希望，而是释然。

自乔思治让他出门那刻起，他便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乔思治想杀他，而他也从未掩饰自己的杀心。搬到这里后，他更是时刻注意着楼上的动静，他打心眼里想送乔思治下地狱。

幸运站在他这一边，他遇上了一个爱爬阳台的家伙。再第二次相遇时，乔思治呈现出的反应也无疑肯定了他的猜测——那个令他哥哥愤怒的人，或许便是祁风少将的心腹，瓦砾。

他本下定决心，只要再次遇上瓦砾，便将乔思治的消息告诉他。然而他等了好些天，瓦砾也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