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沙发，烧着柴火的壁炉散发着让人感觉熨帖的热度，她的手正搭在自己还没有看完的魔法书上。

奥利维亚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在梦里她幻想出来的一个叫做哥谭的城市，而现在梦已经醒来，她还呆在邓布利多的书房里看书。

鼻腔里弥漫着监护人先生身上经常带着的木质香的气息，温和而让人眷恋。

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熟悉。

她蜷了蜷指尖，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她此时清醒地意识到，这里才是她的一场梦境。

“有时候真希望我没那么敏锐，毕竟走之前可还是热的要死的夏天。”

女孩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并合上了摊在膝盖上的书本放在一边。

身前的小桌子上摆着家养小精灵经常喜欢给她准备的巧克力慕斯点心，茶杯里的红茶甚至像是刚煮好的那样冒着白色的热气。

但是奥利维亚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虚假的东西，没有尝试的必要。

她伸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整个人陷在了软软的沙发里，等待着梦的结束。

“这是你之前生活的地方？”

带着些冷意的女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黑色的身影逐渐凝实后，女性在她手侧的沙发上优雅地落了座。

是哥谭。

她深红色的，像是浓稠的血液般的瞳孔透过层层叠叠的面纱看着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的女孩，奥利维亚从她的注视中无端地感受到了一种温柔的意味。

“还不赖对吧？”

奥利维亚蹭了蹭柔软的抱枕，“当初为了把邓布利多……我的监护人先生那个古板的书房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可是折腾了好久好久。”

为此还特地去掏空了格林德沃的收藏。

“你在那边过的很好。”

女士端起了一杯凭空出现在桌子上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所以是这里让你不开心了吗？”

“这里很好，”

奥利维亚摇摇头，“我喜欢充满风险和未知的地方。”

“但是那里还有一直等着我回去的家人。”

“你不喜欢布鲁斯吗？”

回想起哥谭甜心养孩子的经历，女士觉得布鲁斯韦恩似乎确实需要专门在这一方面补补课。

“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白皙的指尖捻了捻抱枕边缘柔软的布料，奥利维亚顿了顿后继续道，“我偷偷地去看过他，他过得很好，并不需要什么来路不明的亲人找上门上演一场认祖归宗的狗血大戏。”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两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强行坐在一起寒暄的画面太过恶寒。

“而且这里并没有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似乎一切都因为我脱离了这里而扭曲了信息和记忆。”

“我现在就像是一段成型的音律里突兀出现的不和谐音符，”奥利维亚轻轻地说道，“很多余。”

她语气平稳而冷淡，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心或者在意的成分在里面。

或许会有人对于她的沉稳和成熟而感到欣慰，但是哥谭看着女孩称得上稚嫩的面庞，却突然有些难过。

她应该更任性一点，更肆意一些的。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被城市偏爱，被家人期待的奥利维亚或许可以不用这么早就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但因为某种命运的必然，她又会在那一晚被命运杀死，和她的父母一起，成为布鲁斯韦恩长久的噩梦和梦魇。

不会有长大的机会。

作为城市意志，哥谭并不能够插手太多人类的事情，但是她并不愿意看见自己偏爱的孩子就这么死去。

也许是因为在无数种平行时空和可能性里，只有这里，有过奥利维亚诞生的痕迹，也许只是因为，在她出生的时候，自己心血来潮去看她的时候，小小的婴儿朝她甜甜地笑着的模样触动了她的内心。

奥利维亚是唯一的。

这种唯一性似乎赋予了女孩某种联系时空的天赋和能力。

既然没有力量反抗命运，那为什么不让她拥有更改命运的能力呢？

哥谭想。

于是她和濒临死亡的玛莎. 韦恩做了交易，深爱女儿的母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哥谭，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将奥利维亚送离了这里，送到了一个未来重要人物缺失即将崩溃的世界。

如果能够成功避过在这里必然死亡的节点，那么奥利维亚将会成为那个世界的新支撑点。

她会在那里好好地活下去，在能够使用自己力量的那一天，找到回来的路。

她将改变自己必然死去的命运。

冰冷的指尖抚摸上了奥利维亚的脸颊，哥谭眷恋地，怜惜地望着这个离家很久很久的孩子，她现在并没有在这里找到能让她留下的羁绊，所以这个孩子又将开始她新的旅程。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她生于哥谭，哥谭的孩子总会回到哥谭，无论什么时候，这里永远都是她的家。

“你永远不会是多余的。”

女性温柔冷冽的声音轻轻在脑海中响起，奥利维亚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被如此小心地对待。

看到奥利维亚的表情，女士的嘴角勾起了弧度，不打算多做解释的长者轻轻地捏了捏女孩柔软的脸颊肉，有些遗憾地想，明明小时候很爱笑，怎么就在那边长成面瘫了呢？

不过，虽然身为城市意志，她不会干预孩子的决定和选择，但是布鲁斯作为哥哥，蒙骗忽悠妹妹的习惯可不好。

哥谭想，奥利维亚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多半还是因为布鲁斯那别扭的个性。

一个两个跟洋葱精一样喜欢往身上套马甲，凭什么小奥莉的马甲掉了，他们几个还能穿着。